文字载体让这份“荒诞”更具穿透力。书中没有华丽辞藻,却用循环往复的对话,比如弗拉季米尔反复问“戈多会来吗”,爱斯特拉冈总说“我不知道”,像不断打转的钟摆,把“等待”的焦灼与无力刻进心里;两人从“东张西望”到“垂头丧气”,再到“互相搀扶”,简单的四字词语便勾勒出人类在困境中从迷茫到依赖的状态,比复杂描写更直击人心。
它最震撼我的,是对“等待”本身的极致刻画。我们或许不像剧中人那样等待未知的“戈多”,但生活里总有相似处境:等待一份迟迟不到的答复,等待一个未必兑现的承诺。这些等待同样带着迷茫,可剧中人即便绝望,仍会在第二天回到原地——这种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”的坚持,暗合“衣带渐宽终不悔”的执拗,不是愚昧,而是人类在荒诞世界里为自己找的精神锚点。
剧终时,孩子带来“戈多明天再来”的消息,循环再次开始。这看似无解的结局,恰是作品深意:生活的意义或许不在“等待到什么”,而在“如何等待”。当弗拉季米尔帮爱斯特拉冈脱下沾泥的靴子,当两人互相依偎抵御寒风,那些琐碎的温暖瞬间,恰似在“人面不知何处去”的空寂里,为荒诞底色添上的唯一亮色——这或许就是人类面对虚无时,最朴素也最坚韧的生存智慧。
(樊莎莎)